作者:清和社長
最近,ChatGPT橫空出世!
ChatGPT推出僅兩個月,月活用戶突破1億,成爲史上用戶增長速度最快的消費級應用程序。
這是一款由OpenAI開發的消費級別的強人工智能應用。它是一個聊天機器人,可以完成撰寫郵件、代碼、文案、作業、翻譯等任務。
ChatGPT的出現給正在快速進入衰退週期的全球信息市場帶來極大的驚喜,資本市場掀起了一股AI投資熱。對於消費者來說,多年來人工智能雷聲大雨點小,這回終於出現了一個“濃眉大眼”的。ChatGPT可能標誌着AI在消費端正式邁入強人工智能時代。
不過,ChatGPT也給人們帶來焦慮與不安。在科技戰你來我往的當下,AI崛起給宏大敘事帶來哪些挑戰?中國的ChatGPT在哪?中國的Sam Altman在哪?科技界開啓新一輪AI軍備競賽。Gmail創始人稱,ChatGPT將摧毀谷歌。谷歌火速投資ChatGPT競爭對手(創始人也來自OpenAI),百度公司宣佈ChatGPT競品項目即將上線。
作爲一個消費級別的應用,ChatGPT給大衆帶來驚喜的同時也催生焦慮:你這麼強大,我的飯碗還保得住嗎?
而這一次,威脅最大的可能不是體力勞動者,而是自以爲構築了知識安全邊界的腦力勞動者。工程師、新聞編輯、翻譯員、市場分析師、客服會被ChatGPT淘汰嗎?有生之年我們會淪爲“無用之物”嗎?強人工智能將拉高教育成本,削減降低生育率,從腹中(意識中)淘汰人類的“後代”?
本文從經濟學的角度探索強人工智能是如何加劇人類的競爭與淘汰。
01人工智能與不安全邊界
國內不少技術愛好者通過各種辦法成功地用上了ChatGPT。從他們的測試反饋來看,ChatGPT可能是第一款消費級別的強人工智能應用。與AlphaGo相比,ChatGPT消費應用場景更大;與Siri、微軟小冰相比,ChatGPT基於GPT模型,其模型更強大、自然語言生成能力更強、計算效率更高、還能依據歷史對話進行自我訓練。
目前,ChatGPT屬於什麼水平?小學生、中學生,還是大學本科生?
令人興奮的是,ChatGPT不是照本宣科,它能夠讀懂語境中的“言外之意”,比如它能理解此“老王”非彼“老王”。令人感到略感遺憾和厭倦的是,ChatGPT熱衷於“廢話文學”,答案邏輯上無懈可擊,但似乎什麼也沒說。在政治問題上的回答套路貌似美國版的胡錫進,在貨幣政策上的分析套路類似於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
比如,有測試者問:如果美聯儲3月繼續加息25基點,這將對美國經濟和通脹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ChatGPT說:
ChatGPT對很多問題能夠給出比較完整的分析框架,語法通順、邏輯完整,但缺乏專業而具體的分析。它所提供的答案,處於本科層面的知識科普階段,適合建立分析問題的基本框架,但難以解決具體、即時、複雜的問題。因此,眼下ChatGPT最成功的應用場景就是美國大學生用它來做作業,而且還獲得了全班第一。有調查顯示,89%的美國大學生承認使用ChatGPT做家庭作業,53%的學生用它寫論文。如果你是一位大學生,可以藉助ChatGPT來構建自己分析許多問題的基本邏輯和通用框架。
問題來了,老師怎麼辦?
北密歇根大學一名學生使用ChatGPT生成的哲學課小論文,得到了全班最高分。教授對此“真假難辨”。對那些只會泛泛而談的平庸教授來說,ChatGPT將是終結者。關於提供分析衆多問題的通用框架,沒有哪個教授能夠比得上ChatGPT。
未來,強AI不僅會說正確的廢話,還會具體解決問題。強AI可以通過深度學習、自我訓練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取代許多專業工作。經過兩個月的測試,ChatGPT對同一個問題的回答也在快速進步。它會根據歷史對話和最新數據進行自我修正從而提供更加專業的答案。
作爲OpenAI的創始人之一,馬斯克評價ChatGPT:“厲害得嚇人,我們距離危險而強大的AI不遠了”。
對於ChatGPT們可能帶來的挑戰,我認爲以下兩點值得關注:
一是人工智能的力量不在於“智能”,而在於計算,基於計算的工作容易被它替代。
人工智能的工作原理是超強算力+數據餵養。ChatGPT的優勢在模型和算法,微軟小冰的優勢在數據庫。微軟宣佈將旗下衆多產品包括Bing、Office 整合進ChatGPT,如果ChatGPT獲得更高的數據支持,那麼計算能力將日益精進,將在衆多領域超越人的計算能力。
實際上,垂直強AI更易獲得商業價值,比如代碼機器人、陪伴機器人、AI法律顧問。美國實施判例法,法官很大程度上依據歷史判例來裁決。不過,當前,該制度面臨的挑戰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海洋法國家的判例數量不斷增加,如今的法官、律師窮其一生也無法閱讀完浩如煙海的歷史判例。專業的AI法律顧問可以解決這個難題,機器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搜索、閱讀所有判例和法律條文。只要模型足夠完善,機器人還可以考慮和比較每個判例的過程、情景與歷史背景。儘管機器人也不夠完美,但是其在卷宗的計算方面足夠秒殺人類。相對於AI法律顧問,非持牌的法律顧問不具有競爭力。
在專業人工智能面前,金融數據分析、新聞編輯、代碼撰寫、圖像生成、音樂創作、客服解答、陪伴聊天、法律諮詢等工作都可以通過計算來完成;而創造性的工作,如程序設計初始架構、產品開發、經營決策、心理療養、外交戰略、法官判案等,暫時不易被替代。
二是ChatGPT對一般腦力勞動者的威脅更大,相對複雜的體力勞動者暫時是安全的。
很多知識工作者二十年苦讀苦學努力提高知識水平,結果可能一夜間被人工智能淘汰。原因是,很多人尤其是中國的學生,學習知識僅僅是背誦、記憶知識,掌握機械化的解題套路和分析框架。這些技能可以統統被定義爲存儲和計算,後者恰恰是人工智能無與倫比的職業能力。
誤以爲知識可以構築競爭的安全邊界,沒想到很快被ChatGPT們擊潰。以ChatGPT爲代表的強AI,對中低級別的法律、教師、設計師、分析師、工程師、編輯、客服等知識工作者帶來挑戰。比如,當一個事件在社交網絡上迅速發酵時,AI編輯的算法可以快速捕捉、整合信息並編輯一段新聞。代碼機器人可以藉助海量開源代碼迅速編寫出你需要的初級代碼。
相反,除了機械操作之外,如收銀、加油、售票外,打球、理髮、按摩等體力勞動暫時不易被替代。對機器人來說,動手難度遠高於動腦。機械操作還依賴於硬件革命和其它領域的技術進步,當前解決機器人的機械平穩問題並不容易。
我們的“飯碗”還保得住嗎?
02人工智能與勺子挖運河
很多人擔心,人工智能革命帶來技術性失業。
從歷史來看,最近300年工業技術突飛猛進,失業率不但沒有增加,反而讓更多人擁有更充分的工作和更高的收入。從經濟學來看,一項新技術的出現,替代一些傳統職業,也創造一些新職業。比如,農業機械大規模替代了農民的同時催生了機械工人、會計師、農業期貨交易員。實際上,第一批工人、工廠主往往是離開土地之後的農民。這就是供給創造需求。
但是,人們還是擔心人工智能革命會突然帶來大規模的失業。比如,垂直AI替代中初級程序員、新聞編輯、設計師,汽車工業機器人大規模替代產業工人。技術革命在短期內可能帶來結構性失業,某些被替代的工人在短期內難以轉型升級找到新工作。比如,數控機牀引進後,大部分傳統的手工師傅無法轉型成爲數控工程師。儘管長期來看失業率不會提高、經濟效率反而提升,但無法成功轉型升級、難以找到新工作的工人容易被勞動力市場淘汰。這就是市場的競爭法則,也是市場的反饋機制。奧地利學派稱之爲“市場的過程”。
從市場競爭過程的角度來看,我們不需要擔心技術性失業,需要擔心的是自己可能會失業。未來,社會結構可能是冪律分佈:最上層是各領域創造性工作者,中層是人工智能,基層是大多數服務於創造性工作、輔助人工智能工作的廣大羣體。基層所創造的人均產值比較低,社會大多數財富可能是最上層的創造性工作者創造的。
財富失衡是否會擊潰冪律社會?
我們不能忽略政治因素對人工智能的幹擾。控制失業是全球主要國家政府的工作目標與主要挑戰。當結構性失業發生時,勞動者、工會可能會利用選票的力量迫使政府幹擾新技術、新設備的應用進程。
在大蕭條時期,羅斯福使用過以工代賑、降低機械應用的辦法應對失業。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米爾頓·弗裏德曼來亞洲考察,看到工人們在挖運河但沒有使用重型機械。隨行官員解釋:“我們儘量使用人力,同等情況下優先使用僱員。這樣可以創造就業。”弗裏德曼幽默地說:“原來他們不是在挖運河,是在創造就業啊,那就是別用鐵鏟,用勺子吧”。
不過,由於各國政府之間也是相互競爭的,盧德式搗毀機器、勺子挖運河的辦法已不再流行。取而代之的是選民利用一人一票的方式迫使政府和國會代理人提供更高的福利政策。如今,歐美的趨勢愈加明顯,社會精英承擔大部分稅收爲廣大低收入家庭、失業者提供高福利。美國稅收結構主要是直接稅,大頭是中高收入的個人和企業所得稅,大多數低收入者基本不納稅。馬斯克去年繳納個人稅收達110億美元,自稱是美國歷史上“最大的納稅大戶”。在人工智能時代,選票或許是平衡財富冪律化的重要政治武器,基層選民憑藉選票數量優勢藉助政治力量分配社會精英的財富。
當然,我並不否定公共福利,反對的是強制性的公共福利。在國家自由市場中,自由競爭的公共福利本身是一種具有效率的市場產品。實際上,社會精英對福利主義的抗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蘋果等跨國公司設法在全球範圍內避稅,不過拜登政府推動的全球最低稅率統一行動關閉了愛爾蘭避稅天堂的大門。
未來,世界進入國家自由市場時代,國家作爲最後一個堡壘被衝破,人可以廣泛的全球自由流通,公共福利依然存在,但選票的保護作用會大大降低。當國家政治保護外衣消失,每個人不得不直面來自人工智能的競爭。而人與人工智能之間的競爭,本質上是人與人之間的競爭,尤其是普通人與社會精英之間的競爭。
未來,不管人類的物質文明到達什麼程度,人與人之間的競爭都不會消失,而且技術進步會讓競爭更加自由、直接與殘酷。
未來的世界會被技術精英統治嗎?
科學家和工程師創造人工智能,進而替代大部分工作,以至於人們容易誤以爲未來的世界由技術精英主宰,朝着卡辛斯基的預言奔去。
卡辛斯基曾在其《工業社會及其未來》斷言:工業化時代的人類,如果不是直接被高智能化的機器控制,就是被機器背後的少數精英控制。如果精英們是殘酷的,他們就會直接消滅大部分人類;如果他們仁慈,他們就會利用宣傳手段或者生物學技術,降低人口出生率,直到大部分人類滅絕,無論使用哪一種方法,地球都會歸於精英之手。
未來的社會屬於精英的社會,但不會是技術精英統治的單調世界,反而是更多豐富多彩的多元化世界。
技術創新不是孤立事件,不是科學家、工程師的單一傑作,而是人類多元智力密切分工與協作的結果。除了全球衆多的頂級科學家、工程師,還需要各領域的頂級知識精英如投資者、企業家、會計師、分析師、律師、法官、公職人員等,而後者又需要美食家、籃球運動員、演說家、歌手滿足其需求。儘管人工智能可以替代很多中初級的職業,但頂級的創造性職業一直存在。
社會精英是否會聯合起來統治大衆?
當政治市場化後,軟科學與硬科學是相互競爭、相互促進和相互制約的。從制度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法律促進技術進步。其中隱含的是法律的約束效率,即技術在法律約束條件下創新與應用。在政治非市場化國家,技術容易被轉化爲統治者強化控制的工具。但是,這種國家的政治制度無法支持技術創新,除非獲得外來技術。實際上,只有把制度建設好,才能避免被技術精英主宰,才能促進技術創新。本質上,技術是反集權的。技術創新的源泉是自由化和多元化,技術創新的效用是擴展人的自由化。
所以,人類天賦的多樣性與自由化制度、多元化社會、多樣化職業以及極致分工的產業網絡是一體的。沒有多樣化的天賦、沒有多樣化社會就沒有持續的技術創新。所以,未來的社會屬於精英,但不是技術精英,是各領域具有創造性天賦與能力的精英。
那麼,普通人該怎麼辦?
03人工智能與生育率懸崖
按照卡辛斯基的說法,普通人會消失。他預言,大部分人類要不被殘酷的精英消滅,要不被仁慈的精英利用宣傳手段或者生物學技術,降低人口出生率,最終默默地滅絕。
其實,人的歸屬,最終不得不服從於優勝劣汰的法則。
根據非洲起源學說,人類在早期進化過程中面臨兩次殘酷的淘汰:一是直立人的遷移;二是直立人進化爲智人,然後又遷移到亞歐大陸。經過漫長的演化與淘汰,學會直立行走、腦容量擴張的“智人精英”及其後代得以延續。
當然,這並不是所謂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最近400年,人類建立了交易制度(包括政治市場),擺脫了零和博弈,社會財富大增,人與人之間的競爭逐漸走向帕累託最優。
但是,競爭的基本邏輯沒有變化,即優勝劣汰。今天的社會無時無刻地在獎勵正確的選擇、懲罰錯誤的選擇,在鼓勵優質的企業、淘汰劣質的企業。很多人在這種市場出清、價格懲罰的過程中不斷改進、成長,但也有不少人被淘汰。在政治市場健全的國家,失業者、破產者、貧困家庭還能獲得公共福利的救濟,提供更多的試錯、重振與進階的機會,或者提供平穩迴歸、做個平凡普通人的條件。然而,這僅僅是讓淘汰顯得沒有那麼殘酷。
今天,社會精英不會設法降低生育率,相反全球主要國家包括中國都在鼓勵生育、支持生育。但是,生育率在許多國家都不可避免地下滑。這是爲何?生育率持續下降,背後受什麼規律支配?
我在之前的文章中寫過,低生育是一種殘酷的淘汰。生育行爲是一種經濟行爲,受預期邊際收益與成本的支配。當預期成本高企、收益下降時,生育率自然下滑。當前,全球各國的低生育現象,其實是將人與人之間的競爭前置到腹中的一種表現。現代技術的不斷進步和自由市場的競爭加劇,生育門檻和生育成本不斷上升,人們望生育而卻步,選擇不生和少生,選擇主動的淘汰。
未來人工智能還將大幅度提高生育門檻、生育和教育成本。在人工智能的壓力下,父母在考慮生育時,將預期拉長到教育,尤其是精英教育。實際上是社會精英擴大了競爭烈度,拉高了生育和教育的投資風險,降低了成材率。自己是否有能力把孩子教育成爲知識精英?如果未來孩子無法成爲某一個行業的精英,那麼他將面臨什麼?他能否做一個快樂的普通人?想到這裏,很多父母便打消了再生育的念頭。
當前,至少有兩個因素對生育自由構成挑戰。
一是高房價、高房貸、高教育成本、高職業壓力、高養老與醫療壓力等不合意因素。
不管是中國還是全球,知識、運動、藝術等任何領域的人才培養,需要天賦,還需要經濟條件。精英教育的費用是驚人的,其投資回報的週期長、風險大。在中國,如果算上學位房成本,教育費用高到足夠逼退大多數父母生二胎。在深圳,想要給孩子提供好的教育,就必須上好的學校,想要上好的學校就必須購買十多萬一平米的學位房。接下來是長達十多年的教陪生涯,勞民又傷財,累父母也累孩子。
簡答來說,很多人自己這輩子過得夠嗆,上養父母,中養房貸,下養兒子,自己每天工作加班加點儲蓄還是零,未來的養老與醫療又沒保障,哪有經濟能力和信心培養下一代成爲所謂的知識精英。
二是以單一的知識精英通道和單一的考試能力訓練構成的社會教育。
人的天賦多樣性與社會多元化是完美的契合,前者是供給,後者是需求。但是,如果社會文化、職業通道都是單一化,無法滿足人的天賦多樣化,大量人力資源被浪費,千軍萬馬走上知識精英的獨木橋。很多具備運動、音樂、唱歌天賦的孩子被埋沒,與“學霸”一起競爭知識。其實,具備學術天賦的孩子只有百分之幾。如果我們的孩子不具有學術天賦,那該怎麼辦?如果父母無法發現孩子其它方面的天賦,或者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培養其天賦、幫助其跳出這狹隘的通道,那麼該怎麼辦?
更殘酷的是,以考試能力訓練爲核心的知識精英通道在人工智能時代將越來越狹窄。我們的教育過度注重的是知識記憶、計算與解題技巧訓練,知識教育嚴重過剩,缺少創作性思維、好奇心和人文素質的培養,創新教育嚴重缺乏。而人工智能無疑是考試訓練的天敵,人工智能最擅長記憶和計算,孩子十多年的學習和努力無非是在做計算機可替代的重複工作。十多年後,孩子艱難地考入大學,卻可能成爲“無用武之地”的知識精英。
在人工智能發展可預期的當下,我們這代人考慮自己的飯碗,同時也在焦慮孩子的未來。他們該學習什麼專業、培養什麼技能纔不容易被人工智能替代?我們現在的教育體系是否提供這種教育?
有人說,放過孩子吧!讓孩子做一個普通人。是的,在一些國家,允許人們選擇做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可以獲得較高收入和較高福利,活得自在、活出自我。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社會福利支撐,做一個幸福的普通人比做一個艱難的精英,難度更大。
不生育,就延遲退休。這似乎成爲了“二選一”。年輕人不繼續生育,“寅吃卯糧”的養老金車輪轉不下去,那就延遲退休年齡,多賺錢繳納養老金,推遲領取養老金。讓他成爲一個普通人,他未來能領到養老金?
當生育不再是必需品,成爲一個低效的投資品、昂貴的奢侈品,生育斷崖也就成爲了必然。所以,ChatGPT們不會殺死當下的人類,但會殺死他們的“後代”,那些尚未成爲胚胎的“後代”。
當然,人工智能不背這個鍋。根本上,這是一個哲學問題:生存與毀滅。人一輩子,生得不由自主,活得插翅難飛,死得無可奈何。三大宗教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但在大多數人心中依然沒有滿意的答案。而低生育、不生育,無非就是避免將這個難題延續到下一代。
人工智能時代,依然需要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