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十年前高盛首次提出金磚四國經濟的長期增長預測以來,會定期做出經濟長期增長預測。今年,高盛將該預測擴大到涵蓋104個國家截至2075年的表現。高盛確定了全球經濟的四大主題:
1、人口增長放緩導致全球潛在增長放緩。
2、在亞洲強國引領下,新興市場將保持增長(2050年,全球前5大經濟體依次將是:中國、美國、印度、印度尼西亞和德國)。
3、美國過去十年的風光不再(過去十年,美國的表現往往強於預期,但在未來的十年,歷史將不會重演)。
4、隨着新興市場國家經濟的強勁增長,全球收入差距收窄,但區域內收入差距將拉大。
由巴西、俄羅斯、印度及中國的首字母組成的BRICs(金磚四國)一詞,最早是由高盛的前首席經濟學家吉姆·奧尼爾(Jim O'Neill)創造的,後來成爲了專有名詞。該詞首次出現在他於2001年11月30日發表的《建設更好的全球經濟金磚國家》報告中。2003年,高盛開始對金磚四國及相關經濟體的長期經濟增長進行預測。2011年12月,高盛將預測擴展到70個經濟體。今年,高盛進一步將預測範圍擴大到涵蓋104個國家,時間從2050年延長至2075年。
高盛表示,全球經濟增長已從全球金融危機前10年的平均年增長3.6%放緩至新冠疫情前10年的年平均增長3.2%(市場加權)。經濟放緩涉及面甚廣——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均有所放緩。主要是受全球人口增長放緩和生產率增長疲軟雙重因素的影響,生產率增長疲軟則與全球化步伐放緩有關。高盛認爲,全球經濟增長已經見頂,2024年至2029年,全球年平均增長率將爲2.8%,此後將進入緩慢下降通道。
高盛認爲,全球經濟增長放緩的主要原因是人口增長放緩。在過去50年中,全球人口增長率腰斬,從每年2%左右下降到目前的不足1%,聯合國人口預測表明,到2075年,全球人口增長率將降至接近零。儘管之前已經預料到人口增長會有所放緩,放緩的速度仍超出預期(目前預計全球人口數量峯值將爲約100億人,而此前預計人口將超過110億人方達到峯值)。這個問題對於全球環境可持續發展倒是好事,人口數量得到控制是環境改善的必要條件。然而,人口增長放緩及其帶來的老齡化問題,將給經濟帶來諸多挑戰(最明顯的是醫療保健和退休成本上升)。在未來幾十年,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國家(包括發達國家,也包括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將面臨嚴重的人口老齡化挑戰。
高盛在報告中表示,雖然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的實際GDP增長均有所放緩,但相對而言,新興市場的增長將繼續超過發達經濟體的增長。與上世紀第一個10年相比,這種趨同的速度略有放緩,但比之前的幾十年要快得多(當時跨國收入趨同還不是常態)。新興經濟體和發達經濟體的收入趨同意味着新興市場在全球GDP中所佔的份額將隨着時間的推移繼續上升;新興經濟體的收入將緩慢向發達經濟體水平靠攏;全球收入分配將更多地流向新興經濟體中不斷增長的“中等收入”羣體。
儘管大多數經濟體的GDP增長都低於高盛2011年的預測,但各國情況不盡相同。中國、印度和印度尼西亞的表現都略高於高盛的預測,而俄羅斯、巴西和拉丁美洲的表現則普遍明顯低於預測。因此,高盛預計未來30年亞洲在全球GDP的權重將進一步提升。到2050年,高盛預期,世界五大經濟體(以美元計算)將是中國、美國、印度、印度尼西亞和德國(印度尼西亞取代巴西和俄羅斯成爲最大的新興市場國家之一)。如果將預測範圍延長到2075年,尼日利亞、巴基斯坦和埃及等國,可能將隨着人口的快速增長,及合理的政策和制度變革,成爲全球最大的經濟體之一。
美國經濟的表現在大型發達經濟體中是比較獨特的,在過去的10年,美國經濟的表現一直超出高盛的長期GDP增長預期。此外,由於美元在此期間大幅升值,以美元計價的美國經濟規模大大超過了高盛的預期。個別國家在5至10年內大幅超過或低於此類長期預測的情況並不罕見——事實上,有不少國家的表現優於美國。問題是,這種出色的表現是否會在未來十年內重演。總的來說,高盛認爲不會。美國的潛在增長率仍遠低於包括中國和印度在內的大型新興市場經濟體。此外,美元近年來的過度強勢導致其實際價值已經大幅高於基於其實際購買力平價的合理價值,這種偏差意味着美元在未來10年內大概率將貶值。
高盛表示,未來充滿着不確定性,長期的未來尤其如此。高盛預期,世界面臨的衆多風險中,有兩個風險對世界增長和收入變化的影響尤爲重要。
首先,民粹民族主義可能導致保護主義擡頭和逆全球化的風險提升。民粹民族主義者已經在幾個國家獲得了政權,新冠疫情期間的供應鏈中斷導致人們更加關注本土供應鏈的彈性。根據高盛的評估,截至目前,這只是導致了全球化的放緩,但尚未出現逆轉,然而,逆轉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全球化一直是減少各國收入不平等的強大力量,但要保持全球化的趨勢不變,仍需要做出更大的努力,在國家內部更平等地進行利益分配。
另一個風險,則是氣候變化帶來的環境災害風險。高盛並不認爲,實現經濟增長與保障環境的可持續發展是相互矛盾的——許多國家已經能夠將經濟增長與碳排放“脫鉤”。但高盛同時指出,實現可持續增長需要犧牲一部分經濟增長,同時需要全球協調應對,這兩者在政治上都難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