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自格隆匯專欄:六裏投資報
11月6日,中國社科院教授劉煜輝在一場線上交流中,以“守正創新,尋找A股價值的錨”為題,就尋找市場方向與匯率變動等問題分享了自己的最新觀點。
劉煜輝認為,找未來資本溢價的錨,應該在國民經濟四環節的兩端來找,資本溢價會越來越向生產者剩餘和消費者剩餘傾斜。
而中間的兩個環節——分配與流通,對應的銀行、互聯網等提供中介服務的環節,未來想要獲得資本溢價的可能性不大。
匯率層面,此前的至暗預期已經逐漸轉向光明,上週五人民幣匯率迅速升值150個基點就已經有所徵兆。
而從美元角度來講,美國本身也有壓通脹的政治壓力,劉煜輝認為,美元形成中期階段性調整的可能性較大。
投資報整理了劉煜輝的交流要點和精華內容:
1.中間商的生意,在資本市場,要想獲得資本溢價,機會不大。
我最近看了一下,這一兩週的市場,工商銀行的股價,市淨率只有0.4倍。
我覺得這個趨勢可能不可逆,不排除它中間可能有修復,但這個總的趨勢很難改變。
資本溢價這種選擇應該是趨勢性的。
以前賺錢的生意,包括以前的直播帶貨,互聯網所創造的高速的商業模式的迭代,這種方式想要回到三五年前的繁榮,是不太可能的。
未來價值的錨,最好不要在這個方向去費勁。
2.未來,如果從經濟學的抽象框架來看的話,資本溢價會向哪個方向傾斜?
一定會向生產者剩餘和消費者剩餘傾斜,這是社會價值變遷的方向,就是二十大支出的社會價值變遷方向。
就是,做實業的企業會變得更好,老百姓的獲得感會越來越強。
利益的分配,從一個抽象的概念,國民經濟的四個環節來説,它一定是往兩頭趕的。
就是生產者剩餘和消費者剩餘在未來的五年一定是有顯著的改善。
所以我們買股票的話,一定要買生產者剩餘,你的錨一定在這個方向。
3.第二個,直接to C的生意,我覺得未來三年可能資本溢價還是要謹慎一點。
為什麼?
因為這一回,家庭的資產負債表的傷害是比較深的,我們需要長時間的休養生息,無論是富豪,還是升斗小民。
4.今年,越南盾對美元只貶值了2.4%,為什麼它貶得這麼少,和他背後的預期是有關係的……
還有一個,新加坡的匯率對美元也只貶了4%,
為什麼?
無疑是因為對我們的灰暗預期,大量資金外移到了新加坡。
香港的錢往那跑,大陸的錢也往那跑。所以它一下子非常樂觀。
所以新加坡對美元的匯率是貶了4%。
5.人民幣從今年4月份的6.3到現在的7.3,短短半年時間貶了15%。
背後確實,這半年時間,中國不確定性衝擊是非常大的,疫情,政治,包括中美各種博弈,造成了對前景灰暗甚至至暗的預期。
但這樣的預期正在迅速地改變。
星期五那一天一下子升了150個基點,7.17離岸,這是跟很多事件的反應有關係……這些因素都在起作用,使得原本灰暗、至暗的前景迅速變得光明。
從美元角度來講,我個人感覺,這個階段形成一箇中期調整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因為美國也有政治上的訴求,就是壓通脹的政治上的訴求。
問:未來買哪些方向的股票?
劉煜輝:三句話。
第一,未來五年,中間商的生意模式,資本溢價一定會越來越冷淡。
中間商的生意模式,最大的具象化的產業,是銀行。互聯網平台也是。
國民經濟四個環節,生產、分配、流通、消費。
原來中間環節,在前面的時代,這兩個環節是非常繁榮的,出現了很多資本的大牛。
以金融資本為表現主體,後來以互聯網資本、互聯網大廠為表現主體,前後兩個過程,實際上都是發生在流通和分配環節。
這個環節就是中間商賺差價,這種繁榮某種程度造成了國民經濟四個環節的畸形。
簡單講就是,生產者剩餘和消費者剩餘越來越苦,被壓縮。
大量的剩餘虹吸都被兩個環節所吞沒,形成了很多資本大鱷。
現在很明顯,無論是經濟還是社會改造的方向,一定是希望把中間這兩個環節的利益結構打散。
這是很明顯的,其實這個動作從一年多以前就開始了,包括螞蟻事件,一系列的社會平權運動。
這一次,就可能會進一步的系統化、理論化。
所以,中間商的生意,在資本市場,要想獲得資本溢價,機會不大。
我最近看了一下,這一兩週的市場,工商銀行的股價,市淨率只有0.4倍。
我覺得這個趨勢可能不可逆,不排除它中間可能有修復,但這個總的趨勢很難改變。
資本溢價這種選擇應該是趨勢性的。
以前賺錢的生意,包括以前的直播帶貨,互聯網所創造的高速的商業模式的迭代,這種方式想要回到三五年前的繁榮,是不太可能的。
未來價值的錨,最好不要在這個方向去費勁。
第二個,直接to C的生意,我覺得未來三年可能資本溢價還是要謹慎一點。
為什麼?
因為這一回,家庭的資產負債表的傷害是比較深的,我們需要長時間的休養生息,無論是富豪,還是升斗小民。
這一年多時間,中概股也好,A股也好,A股的各種“茅”,市值縮了30多萬億。這30多萬億對應的是中國最高端的支付能力。
説的實際一點,實際上就是浦江兩岸的豪宅,深圳灣的豪宅。因為他們買的這房子實際上都在銀行,抵押到銀行錢用於股票投資。
這些錢一下子輸了30多萬億。富豪的資產負債表的損傷,是有些嚴重的。
收入受到嚴重的影響,這些恐怕都需要時間去恢復。
以現在看到的數據,包括新能源車的環比數據,上個月都出現了兩位數的環比下降,跌了10%。
所以,to C端的影響,資本溢價可能會越來越謹慎。
未來,如果從經濟學的抽象框架來看的話,資本溢價會向哪個方向傾斜?
一定會向生產者剩餘和消費者剩餘傾斜,這是社會價值變遷的方向,就是重要會議指出的社會價值變遷方向。
就是,做實業的企業會變得更好,老百姓的獲得感會越來越強。
利益的分配,從一個抽象的概念,國民經濟的四個環節來説,它一定是往兩頭趕的。
就是生產者剩餘和消費者剩餘在未來的五年一定是有顯著地改善。
所以我們買股票的話,一定要買生產者剩餘,你的錨一定在這個方向。
問:我們是一個儲蓄型社會,一個量入為出的儲蓄型社會可能更加穩定。製造立國,吸收勞動工人的累積,這樣的累積來形成高質量的資產負債表。這個路有點像德國,而不是美國模式,你怎麼看?
劉煜輝:我覺得這是一個必然的選擇,
從全球供應端來看,事實上,過去的半個世紀的全球化,全球的供應端形成了兩極。
一級是歐洲的工業產能和俄羅斯的廉價能源的結合,成為全球供應端的一極。
另外一極,無疑就是在太平洋的東西兩岸,泛亞太形成的以中國為全球化價值鏈、產業鏈的樞紐,中美國的商品服務的循環。
所以實際上,全球是兩極結構的供應端。
今年的俄烏戰爭,地緣政治的牌局一開,實際上是把另一極給徹底顛覆了。
這可能也是美國人的陽謀,就是要把歐洲和俄羅斯所構成的緊密的經濟關係給徹底打破,
對美國來講,核心的國家利益目標就是要把它拆掉。
現在像德國,工業用電,大概6塊3毛錢人民幣,我們這邊大概是5毛2、5毛3。
這麼高的電價,2000美金的天然氣價格,
它怎麼幹化工?怎麼幹工業的基礎材料產業?
對於歐洲來講,這麼大的一個能源衝擊,已經威脅到整個歐洲工業體系的基礎了。
所以,歐洲大公司紛紛尋找產能或者產業轉移的方向。
我覺得這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大的機遇,為中國也提供了一個很大的機遇。
它在全球選,無非就是在中美兩極中間選。
當然美國有它的優勢,主要就是能源成本的優勢,還有創新的優勢,它能源成本很低。
但中國的優勢,是高效率的工業生產組織體系,一個完備的工業體系、供應鏈體系,這是美國所不具備的。
因為美國過去50年的全球化,整個製造業都是外流全球化的過程。
所以,中國一定要把自己真正的價值發揮出來。
比如,我們有一個穩定的老能源的能源成本,70%的煤電提供了中國整個工業品定價的錨,我們的煤電長期穩定。
這是中國整個能源體系穩定的基石。
第二,新能源的發展,規模很大,並且成長很快,這是其他經濟體不具備的。
我們的風光電裝機每年佔到全球的70%以上。
第三,我們的產業鏈、供應鏈已經形成,這是其他國家沒有的。
第四,職業教育。我們是工業立國、製造立國,大量的製造業工人和製造業工程師的人力資源儲備,這是其他國家沒有辦法的。
所以,歐洲的高端、中高端的產能的轉移,最優的地方,從商業邏輯來講,不帶意識形態的有色眼鏡來看,一定是中國。
所以我們看到,歐洲的這些大公司是非常理性的,你看歐洲對中國的直接投資今年上半年就增長了33%。
這些大公司看到了中國未來的低碳經濟的轉型,新能源和高端製造業、製造業升級一定是相得益彰、相互促進的。
新能源發展,高端製造的升級就會越快;高端製造的升級越快,越需要更多的、更穩定的新能源。
兩者一定是相得益彰、互相促進的、自我強化的產業狀態。
問:按照新的擴表的方式,匯率還會怎麼走?
劉煜輝:美元升值也好,還是人民幣匯率也好,這兩個事情有聯繫。
但是人民幣匯率本身,其實它背後真正的決定因素,是對中國經濟成長的預期。
簡單講,收益率的預期。
這個預期如果是灰暗的話,人民幣匯率背後貶值的壓力也解除不了。
如果這個預期灰暗改善,變得逐漸光明,簡單講,人民幣的匯率在眼下這個位置就站住了,甚至會因為預期轉向樂觀,形成新的升值的方向。
當然,從外部條件的角度來講,我們應該承認,處在一個美元升值的大週期當中,全球都受影響。
但是你可以看到,很多國家匯率對美元貶值的程度,差別是天差地別的,差別是很大的。
這個差別很大,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還是這些國家本身它的前景的預期。
比方説,今年全球無疑有個優等生,就是越南。
今年,越南盾對美元只貶值了2.4%,為什麼它貶得這麼少,和他背後的預期是有關係的。
它的預期的話,今年它是個優等生,越南整個經濟成長很快。
越南這麼好的一個經濟前景的背後,即便美元今年升值了很多,但對美元貶值就只貶了2.4%。
還有一個,新加坡的匯率對美元也只貶了4%,
為什麼?
錢都往那跑。所以它一下子非常樂觀。
所以新加坡對美元的匯率是貶了4%。
印度貶了11%,印度8.7%的增長,也沒有疫情的衝擊,感染了也不管。所以它的貨幣相對於美元來講也比較硬。
我們從今年4月份的6.3到現在的7.3,短短半年時間貶了15%。
背後確實,這半年時間,中國不確定性衝擊是非常大的,疫情,政治,包括中美各種博弈,造成了對前景灰暗甚至至暗的預期。
但這樣的預期正在迅速地改變。
星期五那一天一下子升了150個基點,7.17離岸,這是跟很多事件的反應有關係,
包括防疫,包括中國可能後續的經濟振興,中國的對外關係,跟歐洲的改善,和沙特等外部關係的改善,包括中美之間。
這些因素都在起作用,使得原本灰暗、至暗的前景迅速變得光明。
從美元角度來講,我個人感覺,這個階段形成一箇中期調整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因為美國也有政治上的訴求,就是壓通脹的政治上的訴求。
俄美之間,我的感覺是,現在非常明顯的跡象,雙方在暗通款曲。甚至不排除,這個月的月底,這一對宿敵,拜登和普京甚至有可能在雅加達能夠見面,這就是非常戲劇性的一個畫面。
所以,這個階段,美元中期調整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