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電池龍頭寧德時代盤中一度跌超9%,市值蒸發逾千億!鋰電路線從“上”跌到“下”,一時泥沙俱下。
青海省地質調查院稱,在馬爾康-雅江-喀喇崑崙巨型鋰礦帶的青海省巴顏喀拉地區,發現鋰礦——一條長約4000千米近東西向展布的喀喇崑崙-草隴-甲基卡巨型鋰礦帶。又一個打破鋰礦難找的案例,成爲鋰股大跌的理由之一。
但另一方面,近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來到川西等地採訪鋰礦企業,鋰鹽以勢如破竹之勢突破20萬元/噸,直衝25萬元/噸。最新,已有鋰企接到30萬元/噸的報價。只要鋰企總經理答應,30萬元/噸成交就是分分鐘的事。
下遊需求拉動,鋰鹽供給不足,上遊企業基本不執行長單。有鋰鹽企業預計,“明年精礦將迎來最緊缺時刻。”
覆盤去年三季度到現在的三輪鋰價上漲,這是鋰鹽行業從去庫存到補庫存的基欽週期。
但沒有隻漲不跌的牛市,有冷靜聲音認爲隨着利潤驅動鋰礦的資本開支,產能釋放將會平抑價格。當中的一個共識在於——“白色石油”鋰資源在全球均衡分佈,不會成爲新能源發展的長期約束條件。
已有鋰鹽廠收到30萬/噸報價
“我獨自走過鋰身旁。並沒有話要對鋰講。我不敢擡頭看看鋰的,噢,臉龐。”
鋰股大跌一週,猶如花房姑娘不敢讓人一睹。另一頭,買鋰之人也不敢看他們的花房姑娘,因爲太貴。
“現在都在說鋰鹽第三輪漲價,你們覺得會漲到30萬/噸嗎?”
“20多萬肯定沒問題,30萬估計還是懸吧。”
“我也覺得。”
……
12月初,記者在川西一座地級市和有色行業分析師交流碳酸鋰價格,想問一問後市能否看高到30萬元/噸。當時,碳酸鋰價格還沒摸到20萬元/噸的關口,市場價格在18萬元/噸。
僅隔一週,碳酸鋰的市場價格突破20萬元/噸。
“我估計30萬/噸的價格還是很難吧。”一位不願具名的鋰礦廠副總經理撓了撓頭,他不怎麼相信鋰價還能到“30萬”的整位數大關。
再隔一週,碳酸鋰價格達23萬元/噸,已經朝25萬/噸的方向衝去。
“只要我願意籤30萬元/噸的價格,只要保量,都有客戶願意籤。”在劉成(化名)的辦公室,他用手指“噠噠”地敲打辦公桌,嘴角露出微笑。
記者在12月初調研時,大致結論是鋰價難過30萬元/噸。想不到“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月末,已經有鋰企開始接受30萬元/噸的報價。
根據生意社數據,12月電池級碳酸鋰價格漲幅超過20%。數字之下有暗流涌動的供需關係。
“現在客戶想我每個月給他一定的量,一直到明年上半年。鎖價30萬/噸籤也行。”劉成對此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下遊廠商願意接受30萬元/噸的高價。憂的是,採購要求的量,他不能保證明年一定能給夠貨。
劉成估摸了廠裏的存貨——零庫存或者趨近於零庫存。這一情況也發生在買方電池廠商身上,對於後者則是原料庫存問題。
“我們瞭解到正極材料廠商基本沒有庫存,大廠也只有幾個月,其他廠可能也就一個月。”一不願具名的行業分析師吐露了他所掌握的信息。
這相當於掌勺大廚買不到菜,小商小販沒有菜賣。
供需矛盾演變到這個份上,以前打不上眼的單子,可能都要供貨方董事長才能定。
“你如果要的貨多,像銷售總監這些都定不了。你還要更大的量,那對不起,請找我們老闆。”劉成已經是公司的總經理,但也不能完全對單子拍板。碳酸鋰的採購需求超出一定量時,最終拍板權在董事長或者是老闆手上。
在一輪鋰電的產能擴張潮中,電池企業會把供應鏈穩定視作重中之重。此時的製造業都有一種通用的商業模式,即市場偏向於賣方時,下遊希望通過長單鎖定原料產能。在過去一年中,很多硅片企業就通過長單鎖定了硅料。
但目前,話語權更大的鋰鹽企業不是很願意接受長單。
“你可以和我籤4年、5年。但這個價格也是隨行就市,雙方每一年都會重新談。”劉成說,簽訂長單的原則性問題就是保量不保價。
換到另一個企業,要想保量可能都還需要一點“關係”。
“我們不接受長單,都是按照市價談。和我們關係特別好,我們可能看在大家熟悉的面子上,會多供應一點。”另一不願具名的鋰企副總裁表示。
鋰鹽難求的賣方市場,預付款方式又來了。
2016年,一家鋰礦頭部企業銷售部的賬戶突然收到來路不明的一筆錢。營銷部的人到處問,“誰打的錢啊?”隔一會兒,就有人打電話過來,“我們要碳酸鋰!”
那現在呢,劉成舉例,比如明年要供1000噸或者2000噸的碳酸鋰,按照25萬/噸價格計算,大概就是2.5億~5億元的總合同。如果要保量的話,會跟客戶商量,先打一定比例的預付款,再根據合同執行進度給尾款。
三輪漲價的基欽週期
“我感覺每隔個八年左右就會有個好時節。”礦企副總經理李冰(化名),在礦山待了15年以上。高原紫外線長期暴曬,讓李冰的皮膚已經變得黝黑。
他回憶2004年時說道,當時鋰鹽價格長時間維持在三四萬元/噸。到2006年,出現了李冰記憶裏的第一次鋰鹽上漲,“我記得是七八萬吧,當時用在鈕釦電池、手機電池。”
到了2015年,李冰遇見了碳酸鋰市場的首輪牛市,“價格最高到18萬元/噸,當時還是讓我印象很深刻。”
接着就是2020年三季度到現在的這輪,碳酸鋰價格從4萬元/噸漲到20萬元/噸。“一部分需求是電動車,另一部分是儲能電站。現在鋰原料可不好買。”李冰說道。
用波浪理論來形容,2006年是“牛一浪”,2015年是“牛二浪”,而這輪行情則是“牛三浪”。
這個“牛三浪”是15年長週期的三浪,區別於現在提及的“第三輪”鋰鹽漲價。這個“第三輪”是指“牛三浪”裏的第三輪,起始日期是在今年11月。
第一輪是去年三季度到今年上半年,碳酸鋰價格從4萬元漲至9萬元/噸。第二輪是8月到11月,碳酸鋰價格從9萬元/噸漲至20萬/噸。
這正是劉成的粗略價格感覺,“9萬元/噸那裏‘盤整’了很久”。
運用基欽週期的經濟理論,“被動去庫存”、“主動補庫存”、“被動補庫存”三個階段推動着三輪鋰價上漲。
“去年6月和7月,我發現我們倉庫的出貨量慢慢往上走,但是遠遠沒有達到我們去庫存的量。要去庫存,每個月的銷量必須大於生產。”劉成回憶道。
上輪鋰鹽基欽週期的尾巴恰是“牛二浪”衰退末端,4萬元/噸的市價讓劉成所在企業也是微虧。衰退週期中,鋰企庫存量最大,對價格的邊際效應影響最小。當時,劉成的鋰鹽庫存高達4000~5000噸,是一個庫存峯值。
“大概從八九月開始,就去庫存了。就是我每個月的銷量遠遠大於生產量。”劉成說,到了10月,庫存就只有不到峯值期的一半了,“這個時候價格也纔開始緩慢漲,一點點地漲”,但11月之後,就“跳漲了”。
去年後半年,鋰企從基欽週期的被動去庫存進入自主補庫存階段,這個過程僅用了三四個月,“四五千噸庫存就沒了,相當於零庫存”。
前一個做減法的庫存週期結束,後一個做加法的庫存週期來臨,鋰鹽“牛三浪”的復甦週期得到確認。
基欽週期的復甦週期之後便是繁榮週期,也是鋰鹽價格邊際波動最“劇烈”的一個階段。
“因爲下遊出貨非常好,我每個月生產多少,下遊就要多少。”劉成說,今年3月價格是在八九萬元/噸,當時他預估價格會到15萬元/噸,後來就越漲越快。
這對應電池企業的原料補庫存週期。劉成當時還建議客戶:在鋰鹽10萬元/噸價格之內時,趕緊補庫存。“我當時就給他們說,你們有多少(需求)就補多少,趕緊。”劉成回憶道。
當鋰鹽價格從10萬元/噸漲到15萬元/噸時,下遊就像是投資者買股票一樣,有時候越到主升浪,越不敢下手。而電池企業如果在主動補庫存階段沒有買夠原料,接下來的“被動補庫存”就會變得更加難受。
有行業分析師透露,一些有先見之明的電池企業在鋰價12萬元/噸左右時就已下手。
遺憾的是,鋰市場是經歷過上一輪熊市風險教育的。“擔心下跌,跌下來更不敢買。2019年就有企業在下跌趨勢中抄底補庫存,然後賠了很多。”李冰說。
所以,這一輪風險教育也影響供需雙方對長單的態度,畢竟價格漲上去,長單讓鋰鹽廠虧本,價格跌下去,電池廠賠本。
到了“被動補庫存”階段,鋰鹽邊際價格的博弈方式就接近價高者得了。沒追高的電池企業只有眼巴巴看着,不知道等不等得起。
但也有一部分下遊正極材料和電池廠沒有補庫存的需求,他們的商業模式是低庫存,快週轉。
“我們歷來都沒怎麼囤庫存。”一位不願具名的正極材料企業高管向記者表示,他們的模式是接下遊的單,再去鎖定上遊原料。
這一案例也說明,正極材料企業內部也有分歧,不是每家都會被上遊鋰企“鉗制”。
“我們碳酸鋰庫存只夠2個月左右,但我們還是有一些鋰資源儲備,所以也還好。”某正極材料廠的董祕羅勝(化名)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最近一段時間能感受到原料庫存的緊張,但他們比行業的備庫要好一點,“正極材料和電池環節會出現等米下鍋的情況,特別是沒有供應鏈支撐,又或是產能擴張者。”
國軒高科(002074,SZ)有關人士向記者表示,行業碳酸鋰供應緊張的問題存在了一段時間。目前,國軒高科的碳酸鋰供應充分,但也基本是零庫存。
“公司並不擔心碳酸鋰供應問題。”該人士進一步表示,國軒高科在江西宜春佈局了鋰礦資源,並且近期還和其他上遊企業簽訂了長單,“比如和江特電機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現在每月採購有500噸左右;和鹽湖股份的戰略合作也在協商中,基本可以保障後續供應”。
有業內人士已開始擔心過剩
“我也不知道平均價格會不會漲到30萬/噸。”劉成對鋰鹽的未來價格也沒有底,他只能根據經驗預判。
他的參考依據是庫存量,一旦庫存量出現邊際增長,提價將告一段落。庫存量持續增加,影響價格的邊際效應逐漸增加,基欽週期的尾聲也隨之來臨——衰退。
“明年四五月以前跌價的可能性都不大。關鍵還是要看全球鋰鹽的產能放量。”李冰說。
國軒高科有關人士則表示,按現有趨勢預估,明年上半年碳酸鋰價格破30萬/噸是有可能的。由於公司對原材料進行了充分前瞻性佈局,且和下遊車企也建立了友好協商機制。所以漲價影響並不大。
2021年,其實是全球鋰鹽企業達成資本開支共識的第一年。雅寶、贛鋒鋰業(002460,SZ)、Livent等鋰企披露了到2025年的產能規劃。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粗略統計發現,2020年全球碳酸鋰產能在40萬噸左右,2021年產能在47萬噸左右,2022年在60萬噸左右,直到2025年可能超過百萬噸。明年全球碳酸鋰的實際產能纔會有明顯放量。
“1Gwh電池需要磷酸鐵鋰正極材料2400噸左右。每噸磷酸鐵鋰大約需要0.25噸碳酸鋰,摺合下來就是五六百噸碳酸鋰。”一行業分析師向記者表示。
按照這一公式簡單換算,100Gwh電池便需要五六萬噸碳酸鋰。
再看電池企業的擴張,到2025年,蜂巢能源要挑戰600Gwh的目標,國軒高科有300Gwh的規劃。按照這一規劃,就是四五十萬噸碳酸鋰。還沒有去算寧德時代、比亞迪、億緯鋰能等公司的產能規劃。
“我們經常看到這個企業2萬噸碳酸鋰,那個企業2萬噸。把它放到市場上,又算得了什麼?”劉成反問,上遊擠出來的產能不夠電池“塞牙縫”。
12月初,記者走進鋰企倉庫參觀時,看到裏面還堆積了一半的精礦。和記者一起的隨行人員開起了玩笑,“這都是黃金啊……”另一個人反駁:“我看比黃金還值錢!”
廈門大學中國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長林伯強和真鋰研究創始人墨柯還是潑了一盆冷水。
“大家這麼投入,我覺得過剩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林伯強表示,雖然說現在新能源的勢頭很高,擴張幅度很快,但是現實的擴張速度不一定有這麼快,“這跟投入成正比。現在上遊這麼賺錢,要說投入不足,我覺得不可能。”
劉成表達了一個類似觀點,中上遊實際的擴張不一定能達到名義產能,“做企業都是一步一步來,如果上遊漲得厲害,電池企業的賬算不過來,不一定就會繼續擴張。”
“碳酸鋰緊張是肯定的,但不能說稀缺。因爲電池企業在擴,你也在擴。”墨柯說,碳酸鋰還是有週期性質,上一個鋰週期是2015年9月至2020年中,大約5年時間,“從價格來說,2023年會到這一週期的頂峯,然後下滑,到2025年價格可能會滑到谷底。”
在劉成看來,全世界的鋰礦是不缺的,“現在價格高,行業資本開支的動能很充分,也會去找礦。比如非洲,那裏也有鋰礦資源”。
羅勝說,現在上遊極大的資本開支,讓鋰礦的產能會放出來,行業長期不會受到資源約束,“全球鋰資源分佈比較均衡,長期約束不會形成。主要是產能釋放有一個時間,快一點就是一年半”。
最近一段時間,華友鈷業(603799,SH)、紫金礦業(601899,SH)等銅鈷企業也出手買到鋰礦,這也從側面說明瞭資源的豐富性。
業內:現在是電池廠承受漲價
但一個樂觀的預期在於,鋰鹽基欽週期的繁榮階段遠遠沒有走到末尾。
現在一直有人問:礦石和鹽湖究竟能出多少產品?
中國的礦石法工藝已經十分成熟,工藝路線基本上沒有大的顛覆或者創新。這是相對有經驗積累的技術。
“我們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做碳酸鋰,當時從這個國家學一點,那個國家學一點。先是幾個人手抄,一人抄一點,然後回去默寫。”成都一鋰鹽廠的副總回憶,當時兩三千噸碳酸鋰都算很牛的產能,都是用了六七種工藝去嘗試,最後才確定的硫酸法。
因爲工藝路線足夠成熟,在鋰價上行週期,外購精礦冶煉便是產量的增量之一。高企的鋰價提高了行業的邊際收益,所以涌入加工環節的入局者便衆。
至於鹽湖,國內鹽湖面臨產能瓶頸的問題。以青海鹽湖爲例,也只有藍科鋰業等少數企業的碳酸鋰產能過萬。至於南美,鹽湖產能的大頭在智利和阿根廷。眼下,智利進行大選,結果也會影響到他國的鋰鹽產能預期。
加之鹽湖提鋰的固定投資處於在建週期,短期能放量的還是要靠礦石。
這正是劉成所擔心的,“明年的鋰精礦會最爲緊缺。能真正投放到市場的鋰精礦增量,近期看澳洲的鋰礦,遠期就看非洲那邊的大礦。”
最新新聞是,澳大利亞最大的鋰礦商之一皮爾巴拉礦業公司(Pilbara)上週二大幅下調鋰礦的產量和出貨量預測。
鋰企生產線的一線員工也很明白自身香餑餑的處境。
“這東西是缺得很。”12月初,記者參觀企業時,曾看到一名生產線員工指了指地上的原礦,頗爲得意。
鋰鹽,正極材料廠——電池廠——整車廠,漲價的傳導效應是逐級遞增。
羅勝向記者解釋了各個環節的成本佔比,電池佔整車的成本一半,正極材料佔電池的成本是在30%~45%,其中磷酸鐵鋰佔32%。鋰鹽價格一路上漲,苦惱的電池廠唯有向下轉移。今年三季度開始,電池廠漲價,成本壓力就開始向整車企業轉移。
整車企業的下遊則是消費者,成本承受度要因車而異。
“像售價比較低的,5萬元以下的整車,它就很難轉移。而像20萬以上的車,那車子的價格彈性要高很多。”劉成說,另一個就是想要大舉進軍新能源汽車的新勢力,他們要急於產車,成本覈算不會那麼剛性。
“(鋰價)這種上升,會使電池這種規模降成本的空間被資源價格上漲所吞噬。”全國乘用車市場信息聯席會祕書長崔東樹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這輪鋰價上漲主要是因爲去庫存,現在是電池廠在承受漲價壓力,還未傳導到整車廠。
真鋰研究創始人墨柯則表示,現在的碳酸鋰價格,讓中下遊企業已經很難接受了,“從產業鏈來看,越往後端走,漲價越不容易。電動汽車漲價是最難的。今年的漲價主要是電池廠被迫在消化”。
“我不知道這樣漲下去,會不會傷害整個產業鏈,我個人覺得還是有點非理性。”一名機構投資者向記者表達了他的擔心。
羅勝也呼籲:“大家要共同面對上遊價格的上漲。上遊價格過快上漲會對新能源汽車的快速放量還有儲能造成一些影響。畢竟,新能源汽車的關鍵還是性價比。”
國家層面一直在關注原材料上漲。上個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進一步加大對中小企業紓困幫扶力度的通知》,提到加強大宗商品監測預警,強化市場供需調節,嚴厲打擊囤積居奇、哄擡價格等違法行爲。今年5月,國務院也關注到鐵礦石、鋼材、銅、鋁等行業的漲價問題,要求相關企業帶頭維護大宗商品市場價格秩序,不得相互串通操縱市場價格、捏造散播漲價。從效果來看,銅價、焦炭、焦煤等初級原材料的上漲勢頭也被遏制。
鋰企估值要等預期差
“其實我們已經開始做未來產能過剩的預案,現在全球明面上的礦山,都不敢拿。”劉成說,儘管全球鋰資源並不缺,但明牌的礦山已經太貴了。除非能儘快放量,儘快收回投資成本,他們還是傾向於參股投一些勘探公司,“花點小錢,佔勘探公司一部分股權。以後勘探到了礦,我有股權或者能夠包銷。”
現在收購鋰礦的挑戰是週期高點的現金流折現。有企業收購鋰礦要估算五年的現金流,現在鋰鹽景氣度高,前兩年折現的價值略高。但關鍵問題是沒有人能預測三年後的情況,若價格“變臉”,之後的現金流折現會變爲負擔。算上折舊和運營成本,溢價收購礦山的結果是虧損。這一幕並不陌生,2018年鋰鹽價格高位的快速隕落已貢獻太多鮮活案例。
再回到資本市場看,前兩輪鋰價上漲過程,現貨價格和鋰板塊股價呈現聯動。
但在第三輪鋰價上漲過程中,鋰股表現卻和現貨價格背離了。
龍頭天齊鋰業(002466,SZ),8月30日的股價高點是143.17元/股,現在不到100元/股;
贛鋒鋰業,9月1日的股價高點是224.4元/股,現在不到140元/股;
對背離原因的一種判斷是鋰股被研究透了,沒有預期差。特別是在前兩輪漲價中,鋰股表現已經完美兌現股價——天齊鋰業全年漲幅超120%、贛鋒鋰業全年漲幅超30%、天華超淨全年漲幅超150%。
從動態PE看,天齊鋰業超190倍,贛鋒鋰業超50倍,這是兩隻千億市值股的估值。而像融捷股份(002192,SZ)是超800倍,盛新鋰能(002240,SZ)是60倍,這些是300億~500億元市值的二三線梯隊。
要想消化市場給的PE,關鍵在業績,後者是在不確定性中尋找確定性。畢竟,2020年業績預告將在下個月上演,敲計算器算利潤的時刻到了。
一位鋰股的投資者表示,儘管第三輪鋰鹽漲價來臨,但還要看漲價持續性。
但從不願具名的買方機構傳遞的信息看,“這麼多有色裏,我一直把鋰視作成長性金屬,這是我看中的關鍵點”。
碳酸鋰漲價,很容易想起它的“前車”硅料。
同樣6萬元/噸的低點,一年半時間到了30萬元/噸。儘管鋰比硅要少,但也並沒有到找不到鋰的地步。正如業內人士表示,鋰資源廣泛分佈,不會成爲長期約束的因子。
從投資角度,不要光想着漲價,而是考慮產品市佔率、電池技術等多元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