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借東風
4月1日盤前，匯豐突然宣佈暫停派息，彷彿愚人節跟全球投資者開的一個笑話。但匯豐的股價旋即報以大跌(-9.51%)。隨後兩天，匯豐持續遭拋售，截止目前匯豐已累計跌超14%。
這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出鬧劇。
據知情人士透露，此次匯豐暫停派息並非主觀意願，而是受英國央行強制要求。事實上，除了匯豐，渣打等一系列英國銀行都被鮑里斯政府“勒令”停止派息。
上市公司派息，雖然並非強制，但像匯豐這樣具有悠久派息傳統的恆指大藍籌股，這次事件的確令人匪夷所思。就連2008年那樣的危機之中，匯豐的派息也未曾中斷。
那麼，英國央行為何要求這些大銀行暫停派息？據説是為了保持銀行體系的穩健性，提高資本充足率。但事實上，會瘋的資本充足率高達14%，遠高於警戒線。所以，匯豐不分紅的理由實在太牽強。匯豐不分紅，令她的一眾投資者很受傷。
2019年，匯豐的投資者結構中，有29%的香港居民，有11%是中國內地居民，此外還有香港和中國內地的金融機構。加在一起，亞洲(大中華區)的股東比例已經超過英國和歐美股東。也就是説，匯豐停止派息，受傷最多的其實是亞太地區的投資者。
事實上匯豐與亞洲的聯繫不僅如此。多年以來，匯豐的業務也是集中在亞洲，特別是香港業務佔匯豐營收的“半壁江山”。2019年，匯豐在香港業務的税前盈利高達120億美元，而英國的業務僅17億美元。
但匯豐是歐洲的納税大户。據統計，2018年匯豐在英國納税27億元，佔匯豐當年全球納税總額的38.6%。而2019年匯豐在歐洲納税31億美元，佔全球納税總額的57.4%，而歐洲納税中英國佔到了80%。
匯豐近三年納税地區劃分
圖片來源：Wind
所以總結起來，匯豐的主要生意在亞洲，主要投資者來自亞洲，但納税卻主要在歐洲。這明顯是不合理的。更有甚者，此次英國政府在匯豐的股價已經除淨的情況下，竟然強制要求匯豐停止分紅，公然侵奪匯豐股東、特別是亞洲中小股東的利益，是對文明社會商業規則的赤裸裸的踐踏。對此，忍無可忍的香港投資者，正在計劃對匯豐提起訴訟。
據悉，匯豐的部分中小股東已聯合成立“匯豐小股東權益大聯盟”，目前參與聯盟的小股東總共持股達到2%。這點持股雖然比起匯豐200多億的流通股來講看似微不足道，但大衞挑戰歌利亞，卻未必不能取勝。
事實上，只要持股佔比5%的中小股東一起，便可以發起特別股東大會，要求匯豐以股代息(EGM)，爭取中小股東的合法利益。
對於此次匯豐停止派息，各界名人的看法也頗有不同。例如，前任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樑振英表示，亞太地區的客户可以在業務上“杯葛(boycott的諧音，抵制)匯豐”。而香港金管局前總裁任志剛則笑稱，是不是香港子公司也可以不給它的英國母公司拿派息？
然而出身英國的港股網紅，老千股打假專業户David Webb則表示，匯豐取消派息是法律權限範圍之內的事情，投資者如果訴訟只能空費錢財。
對於匯豐取消派息、以及中小投資者的“維權”行為，各方觀點不一，撲朔迷離。
在我看來，此次匯豐取消派息，實在是算了一筆糊塗賬。暫停派息雖然可以保留現金，但遭受投資者拋棄，被市場爆錘，股價下跌，對管理層和大小股東的打擊其實更大。自匯豐宣佈停止派息以來，匯豐股價累計下跌9.78%，市值已蒸發接近880億港元。這已與停止派息所節省的56多億港元，孰輕孰重，相權自知。
面對英國央行的“辣招”，憤怒的不僅是中小投資者，就連匯豐董事局成員也頗有意見，而關於“匯豐遷冊”的動議再度擺上日程。
早在2015年4月，面對英國脱歐形勢的不確定性，匯豐曾經提出過一次將總部遷回香港。而當年3月，英國政府提高銀行税，匯豐的當年納税金額將由11億美元增加值18-23億美元。這完全是一筆冤枉錢。
回顧匯豐的歷史，在清朝晚期成立於中國上海，解放後轉移到香港，遷冊英國只不過是最近30年的事情。但她的業務、她的股東、以及她的名氣，始終都沒有開亞洲，沒有離開大中華地區。
昨日，美銀(Bank of America)發表研報表示，站在機構業務風險敞口的角度，脱歐後的英國地位已經發生改變，匯豐也擬減少對英國的批發金融業務。加之目前英國與歐洲疫情發展迅速，未來政策存在不明朗因素，相比之下，香港金融業一貫保守穩健以及可預測性，成為了匯豐遷冊最理想的目的地。
香港金管局也表示，匯豐是香港最大的銀行，與香港淵源深厚。對於匯豐遷港，金管局持積極歡迎的態度。
還記得2015年4月27日，當匯豐宣佈考慮遷冊到香港的時候，當天股價大漲6%，創2011年10月以來最高單日漲幅。計4月24日至4月27日累計漲幅超過10%。可見香港投資者對匯豐遷回香港是多麼翹首以盼。
這次，儘管匯豐停止派息是迫於英國央行的壓力；但股價連跌三天，市值蒸發千億，損失慘重，的確反映出人心向背。英國央行既然不怎麼在乎匯豐股東和客户的利益，那麼匯豐繼續留在英國又有何益呢？
匯豐，真的是時候遷回香港了。匯豐的董事會，也應該認真聽聽市場的呼聲了！
